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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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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“皇上……?”長孫曦有點不知所措。

????下一瞬,皇帝竟然身子一歪,好似大廈傾塌,從椅子上面一頭栽了下去!

長孫曦趕緊沖上去攙扶,喊道:“皇上當心!”可惜身子單薄,擋不住皇帝高大沈穩的身體倒下來,不僅沒有扶住,連帶自己也給壓在了下面。

周進德在外面聽到裏頭有動靜,探頭進來打量,一見屋內情形,頓時嚇得魂飛魄散!不敢大聲的嚷嚷喊出來,轉身叫了兩個徒弟,吉祥、如意,“趕緊!趕緊的。”

“別!別亂動!!”長孫曦在下面叫道。

吉祥如意怔了一下。

長孫曦被皇帝壓的渾身疼痛,也顧不上,急急道:“皇上這樣子,怕是中風。你們托著他的頭小心平移,就先躺在地上,別亂動,不然只怕更糟。”她不是大夫,但到底在爺爺的小診所混過,也見過人中風,基本常識還是有一些的。

周進德知道她略懂歧黃之術,再說了,也真怕把皇帝給搬壞了啊。

當即跺腳道:“聽她的!趕快,小心點兒。”

師徒三人上前,平托著皇帝小心翼翼的挪開,然後放在地上。殿內鋪了厚厚的猩紅錦繡毯子,又有火盆熏著,倒是一片暖融融的。

長孫曦暫且管不了自己的疼痛,翻身爬起來,讓周進德去拿了一床棉被給皇帝蓋上,然後讓吉祥開了半扇窗,好讓空氣流通一些。

如意悄悄從後門溜了出去,趕緊傳太醫。

正在人仰馬翻的忙活之際,皇帝忽然抽搐起來,表情扭曲,渾身抖個不停。

長孫曦急道:“快把周圍的凳子都給搬走!”免得再把皇帝給磕著碰著,又擔心他牙齒打架咬著舌頭,趕緊去掰他的嘴,喊道:“快拿一塊帕子來。”

周進德見她如此膽大妄為,早嚇得腦子都不會轉了,吩咐什麽,就趕緊去拿什麽。

結果不等帕子拿來,皇帝便不自控的收緊牙關,狠狠一口,咬住了長孫曦的手側,力道奇大無比!眾人眼睜睜的看著,鮮血從皇帝的口中流了出來,順著那素白的柔荑,一點點蜿蜒下落,染紅了明黃色的龍袍!

長孫曦手上痛得直鉆心,卻抽不出手,也不敢這個時候抽手。

周進德和吉祥在旁邊看著都替她疼,但沒說話,皇帝那邊還不知道怎麽樣呢。

“皇上,你聽妾身說。”長孫曦疼得直吸冷氣,顫聲道:“你別生氣,別上火,這樣容易氣迷心竅。”心下只想說快點,再說快點,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,“不論為著什麽事,那都不如龍體安康來的要緊,都不值得生氣。”

“剛才妾身說,願意留在禦書房呆一輩子,再不嫁人,絕對沒有半字虛言。皇上一直都對妾身很好,一直沒有勉強過,別說您是九五之尊的帝王,就是尋常男人,能做到這樣也是難得。人心都是肉長的,妾身又不是草灰石木,怎麽可能無知無覺?”

“與其嫁給一直想害死妾身的楚王,或者是和表姐去搶丈夫,或者是根本就不了解的越王殿下,那還不如永永遠遠一輩子都不嫁人。”

“至於什麽名分,別的女子或許很在意,妾身不在意。”

“如果妾身此刻的話有一絲撒謊,就讓妾身天地難容、不得好死。即便偷偷嫁了人,也註定一輩子永遠不得真心,痛失所愛……”

周進德和吉祥都是聽得臉色大變,這種毒咒,可真是惡毒之極了。

皇帝仍舊狠狠咬著她的手,身體抖。

長孫曦疼得淚花都滾了出來,眼淚婆娑,“皇上!你就信妾身一回,好嗎?”她跪在皇帝的面前,哽咽道:“哪怕……,哪怕你不相信妾身,也不要氣壞了自己。”眼淚不自控的往下掉,“只要您能好起來,能開口說一句話,縱使是要賜死妾身……,也可以!”

就這樣吧,只當還了皇帝的一直以來的人情。

少女的淚水溫溫的、滑滑的,一滴一滴跌在皇帝的下頜上,流進他的脖頸裏,仿佛觀音大士凈瓶裏的楊枝甘露。而她情真意切的話語,她的擔心,她的忍痛,她的誓言,都是這世上最好的靈丹妙藥。

此時此刻,皇帝神智還是清楚的。但不知怎地,舌頭卻完全不聽自己使喚,沒有辦法出聲來,身體也好似被什麽凝固住了。

嘴裏鹹鹹的,是她手上溫暖腥甜的鮮血。

----真是一個傻丫頭啊。

換做皇子們,這個時候一定盼著自己趕緊駕崩;換做嬪妃們,第一反應則是馬上去傳太醫,用以躲開罪責。她卻傻乎乎的,不顧一切沖上來抱住自己,毫不猶豫指揮的搶救自己,痛成這樣還在勸解自己。

假如自己就這麽氣死了,等待她的,只會是粉身碎骨!她不可能不知道,可是她在這種危機關頭,第一時間想著的是自己,而不是回避。

原來是自己誤會了她,都怪自己被無憂那個混帳給氣暈了頭。

是了,她和許氏不一樣。

皇帝身體裏原本激蕩沸騰的熱血,慢慢從腦子裏退散,一點點降溫,一點點柔和,身體的抖動漸漸平靜下去。等到太醫過來的時候,皇帝已經松開了牙關,長孫曦往後一跌,軟軟的坐在了地毯上面。

有驚無險!皇帝最終緩了過來。

並且因為長孫曦救治得當,並引起其他問題,太醫開了藥方,囑咐皇帝往後好好調養少生氣、少動怒,飲食也要清淡一些。然後看著皇帝吃了湯藥,半個時辰後,又重新切了一回脈象,方才告退。

“等等。”皇帝才經歷了一場驚險的抽搐,舌頭還有點麻,說話緩慢,“給她……,她的手包紮一下,上點藥。”眼裏閃過一抹心疼,好好的一雙細手,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,實在傷得不輕。

長孫曦忙道:“皇上歇著,別說話,妾身這點皮外傷不要緊的。”

太醫領著她去了隔壁包紮。

等到弄完,周進德悄悄過來說道:“皇上累了,才點了安神香睡了。”

長孫曦手上已經纏好了紗布,點了點頭,“知道了。”然後等太醫走了,又道:“雖說目前看起來皇上沒事,卻也不得不防。這幾天,一定要有人晝夜不息的守著,萬一……,趕緊疏導疏導才是。”

大概記得,中風病人覆的幾率是很高的。

每次中風覆一次,對病人的身體和腦子損害都增多一次,很有可能真的偏癱,甚至不一小心休克死去。這些駭人的話不便說出來,只能提醒,順便祈禱老天對皇帝厚愛一點,別再折騰他了。

周進德一一應下,又道:“今兒都虧司籍救治得當,不然……,萬幸萬幸。”

長孫曦可不敢居功,皇帝這次突然中風,裏面只怕還有自己一部分的“功勞”。因而只是叮囑道:“平時要勸皇上飲食清淡,少生氣,少大喜大怒。若是見皇上惱了,不管如何都得先勸住,斷不可情緒激動了。”

“是是。”周進德頷道:“方才太醫也是這麽說的。”

長孫曦也沒有別的更好意見和法子,嘆了口氣,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
******

太極殿內,總算歸於平靜,外面的幾位可是平靜不下來。

昭懷太子忐忑不安,楚王提心吊膽,江陵王急得團團轉,甚至就連越王也是臉色陰晴不定。因為才得的消息,皇帝傳了太醫,緊接著又傳了長孫曦,一個多時辰都過去了。裏面到底生了什麽事?沒人知道。

眾皇子正在心急如焚之際,太極殿內似乎傳來一點點動靜,吉祥和如意都走了出來。

江陵王慌忙沖了上去,問道:“父皇怎麽樣了?”

吉祥故作輕松,微笑道:“沒事,就是頭疼,讓太醫過來請了一回平安脈。”可不敢說皇帝中風,不定引出什麽驚天駭浪來。

一天傳了兩次太醫,這話……,眾人都是不信。

可是也沒人敢多問。

問多了,就有盼著君父身子不好的嫌疑。

殷少昊情知吉祥嘴裏打探不出消息。

不過太極殿周圍根本沒有戒嚴,和平常一樣,看來父皇的身體確實沒有大礙。心下擔心另外一位,聽說父皇召見她,可惜當時她從側門進去,沒有逮著她說話。眼下心思飛轉,當即腳步飛快朝著側門那邊跑去。

果不其然,正好撞見準備回禦書房的長孫曦,趕緊問道:“到底出什麽事了?父皇叫你進去做什麽?”

長孫曦淡淡道:“皇上頭疼,讓我過去捏捏。”皇上之前為何突然臨幸傅禎?是誰做了手腳?這些自己還不清楚,不能說。而皇帝的病情更不能說,只道:“可惜我不是太醫,捏也捏不出什麽,最後還是讓太醫開了藥。”

“那為何太醫去了兩次?”

長孫曦微微皺眉,“楚王殿下,你不覺得自個兒問得太多了嗎?皇上身子不適,多叫個太醫來瞧瞧,大家商量商量,怎麽了?你這麽刨根究底的也不怕忌諱。”

殷少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,根本就不信,可是也真的不好再追問了。心頭有點火氣,忍不住惱道:“我是你哥!問這些也是關心你。”

哥?這位還真入戲啊。

長孫曦有點哭笑不得,“你讓我省一點心吧。”往後看了看,周圍沒人,梵音他們遠遠的跟著,方才低聲道:“好哥哥,咱們不是說好了,往後不招惹我的嗎?萬一給有心人瞅見咱們嘀嘀咕咕,不定又是什麽風波。”

說到此,心下忽然一動。

當初妃陵坍塌,楚王生母素妃的畫像,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?隱隱想到一種可能。難道說,是皇帝故意安排的不成?故意讓楚王誤會,認為自己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,斷了他糾纏自己的念頭。

越想,越覺得可能。

畢竟老子看上的女人,那容得兒子整天糾纏個沒完啊?皇帝就算不吃醋,心裏頭也咽不下這口氣,消不了這份火啊。當然了,皇帝顧及面子,肯定不好意思直接喝斥楚王,幹脆就想了這麽一個招兒。

倒也好,就讓楚王這麽誤會下去吧。

“你怎麽沒話說了?”殷少昊想著太極殿詭異的氣氛,請了兩次太醫,卻顯得風平浪靜的。加之傅禎才冊封了才人,忍不住多想,父皇該不會是連幸兩女累倒了吧?越想,心裏越酸了起來。

簡直就像是煮了一鍋沸騰的醋,“咕嘟、咕嘟”,濃濃的酸氣直往外冒。糾結半晌,沒忍住問了一句,“老實說,父皇到底有沒有把你怎麽樣?”

“什麽怎麽樣?”長孫曦反問道。

“你別跟我裝糊塗。”殷少昊目光炯炯盯著她,“傅才人的事都傳開了。”父皇怎麽會突然臨幸傅禎?指不定是想睡了長孫曦,結果睡錯了人。

“傅才人是傅才人,我是我。”長孫曦聽得簡直想敲他的腦袋,滿腦子齷齪念頭,再不能想點別的,一扭身就要走。

“長孫曦!”殷少昊上前攔住她,惡狠狠質問道:“你還沒有一點良心?”他擡起手,露出蜿蜒猙獰的大塊疤痕,“本王都為你傷成這樣了,你呢,不說關心感激,就連一句實話都沒有!你的良心呢。”

長孫曦看著他手上那塊明顯的疤痕,覆蓋他半個手,原本漂亮修長的小手指,像是纏繞了一條小小細蛇,看起來頗有幾分妖異。其實那天他受傷以後,自己沒有停留就走,多少有點回避的意思。

他之前幾次三番要殺了自己,自己滿心對他都是恨。後來他誤認為自己是他妹妹,自己為了少惹麻煩,才迫不得已陪他演什麽兄妹戲碼,並不是自己真的對他改觀了。所以,他奮不顧身救了自己,為自己受傷,便不知道該用什麽情緒面對。

眼下只能硬起心腸,說道:“你我身份有別,來往不便,我總不能到王府上去照顧你,還能怎樣呢?你要是覺得不劃算,找藥水來把我的手毀了好了。”還了他的人情。

“你這還叫人話嗎?!”殷少昊震怒道。

長孫曦自知有點理虧,福了福,“好哥哥,總之多謝你了。”

殷少昊看著那樣宛若蓮瓣的俏臉,那熟悉的眉眼,那曾經糾纏、廝殺又親密無間過的明媚少女,心中又酸又澀,這個哥哥做的真是心不甘情不願。連他自己,都說不清楚對她到底是什麽感情,自語道:“你為什麽要是我的妹妹?”

若不是,那就可以把她留在身邊了。

長孫曦聞言一嚇。

不不!自己還是做楚王的妹妹比較保險,不是就麻煩大了。

“長孫司籍。”江陵王遠遠的喊了一聲,飛快跑來。

昭懷太子也跟著過來了。

這是什麽狀況?長孫曦擡眼看去,隱隱的,還好像看到越王的身影一閃而過,往這邊看了一眼,方才離去。

因而等江陵王和昭懷太子一站穩,便忙道:“讓大家擔心了,皇上沒事。起初說是有些頭疼,讓太醫開點丸藥,後來又讓我過去捏了捏。因為還是效用不好,就又傳了一位太醫商議會診。這會兒皇上已經舒緩過來,沒事了。”

江陵王忙問:“那你呢?你沒事嗎?這幾天禦書房一直不讓人進。”

“這個……”長孫曦露出微微尷尬之色,“傅才人是在禦書房承恩的,大抵是皇上覺得有些需要收拾的地方,所以讓人暫且封了。”撒了謊,“興許,過幾天就開放了。”

昭懷太子看了她一眼,沒言語。

江陵王露出放心的神色,高興道:“原來是這樣啊,你沒事就最好了。”

殷少昊心情覆雜,根本就沒心思聽傅禎的事兒,也沒興趣管。只是直勾勾的盯著長孫曦,想要說什麽,當著昭懷太子和江陵王又不便多說,便卡了殼。

長孫曦實在是不想跟這群皇子們繼續糾纏,不管是皇帝知道後的心情,還是後宮的流言蜚語,自己這幅小小身板都扛不住啊。因而福了福,“多謝幾位殿下關心。”對昭懷太子多道了一句,“我沒事,回去別讓表姐擔心了。”

昭懷太子微笑道:“好的。”

長孫曦頭也不回的走掉了。

江陵王叫道:“餵!你等等。”

長孫曦反而走得更快,領著梵音等人,很快從月洞門那邊消失不見。

******

昭懷太子回了東宮,見到太子妃,揀能說的說了。

太子妃聽了蹙眉,“這麽說,靈犀沒有講皇上為何臨幸傅禎?”

“沒有。”昭懷太子搖搖頭,“想來她也不好說。”又寬慰道:“不過孤看長孫司籍氣色平定,還不錯,不像是失了聖眷的樣子,你就放心罷。臨走時,她還特意叮囑,叫你千萬別為她擔心。”

太子妃嘆氣道:“也不知道皇上是個什麽意思。”轉而看向丈夫,“其實靈犀心裏明鏡兒似的,她說了,要是皇上真的納她為妃也不錯,還能幫殿下你說說話。等到將來殿下你登上了那一步,自然也會有她的太平日子過,不算太糟。”

她說這話,多多少少是用來安慰自己的。

昭懷太子卻是聽得心中一動。

原來長孫曦心裏是這麽作想的,倒是不壞。

----不免對她多了幾分好感。

正想陪太子妃多說幾句,就有宮人來報,“太子殿下,外面有人送了東西過來。”

“你歇著,孤去去看看。”昭懷太子出了裏間,外面桌子上擺放了一個小盒子,讓心腹魏廷安打開了。

裏面躺著一枚碧綠的翡翠玉佩,和一個繡花肚兜。

魏廷安臉色微變,不知道牽扯到什麽奸.情,不敢多問,也不敢多看,當即退了出去。

昭懷太子也是迷惑不解,拿起玉佩看了一眼,覺得有點眼熟。至於肚兜,沒看出有什麽特別的,忽然肚兜一翻,背面居然寫了三個大字,“許瓊華。”

再看那沒翡翠玉佩,樣式寬大,明顯是男子所用之物。

誰在汙蔑太子妃勾引男人?!

昭懷太子勃然大怒,繼而又仔細的看了看翡翠玉佩,想起來了,是……,楚王的!有一年中秋節,父皇給幾位皇子和皇女分別賞賜了一塊玉佩。據說是同一塊翡翠石料所作,意喻兄弟們原是同根所生,取了一個好彩頭。

因為是早幾年的一件小事,便有些遺忘。

昭懷太子冷笑,越王這是見自己和楚王太過和睦,有點急不可耐了。

試想,若不是長孫曦陰差陽錯替換了太子妃,事後又提前告知了自己消息。此刻的自己將會是“第一次知道太子妃的奸情”,甚至懷疑太子妃肚子裏的孩子,該是何等憤怒?對楚王又是何等怨恨?!必定水火不容、不死不休。

昭懷太子想了想,讓人找一個繡娘,讓照著肚兜的花樣重新做個一樣的。兩天後,連帶玉佩一起,重新裝回盒子給楚王送去。

呵呵,越王的心思,東西送過去他就明白了。

至於長孫曦替太子妃代嫁的內幕,楚王不必知道。

很快,殷少昊收到了東西。

他當即把玉佩砸了一個粉碎!他自個兒的東西,當然不會不認得,更不會對在清雅小築丟了玉佩忘記!再看那個繡花肚兜,在他看來,自然是當時長孫曦身上的了。

越王這個該活剮了的!做了惡事不說,事後還專門再來惡心人一回。

殷少昊並不知道代嫁的事。

一琢磨,自然是越王以為長孫曦深受聖眷,自己又沒辦法跟老子搶女人,所以故意讓自己上火的!越想越是倒盡胃口。

正在煩躁,忽地聽見後院穿了一陣喧嘩聲。

他本來就心煩的很,不由越上火,喝斥道:“去看看,後面有怎麽了?!”

小太監飛快跑了出去,飛快回來。

“許側妃正在教訓一個宮女,讓人打板子。”

許嬙自從之前被藥水毀容以後,就一直脾氣暴躁。不是摔東西、砸板凳,就是抓個宮人打一頓出氣,鬧得楚王府雞犬不寧的。

殷少昊嫌她惡心沒有理會,反正那些宮人是長公主府陪嫁過來的,屋子裏的東西大都是她陪嫁,砸壞了也不心疼。但是許嬙今兒算是正好撞在槍口上,火上澆油,不由大步流星朝著後院沖去。

一個野種、醜八怪,居然還不消停老實的過日子!

“殿下……”眾人猛地見他進來,都是嚇了一跳。

原本正在舉板子的宮人也停住手,呆住了。只剩下長條凳上的宮女在嗚嗚痛哭,裙子上已經染了紅,顯然屁.股已經被打破了。

許嬙帶著櫻桃紅的墜金珠面紗,坐在椅子裏,帶著挑釁看向楚王,“喲?舍得來我這兒了。”從新婚那天鬧翻開始,他就再也沒有踏進過自己院子半步,仿若陌路之人,不由存了一肚子的怨氣。再加上想起他為了就長孫曦,而毀了自己,簡直怨氣沖天!

殷少昊一語不,上前抓住她的手腕,像是拎小雞一樣的往裏屋拽!

許嬙驚呼,“你要做什麽?!”她臉上毀容,到處都是還沒長好的疤痕,說話時臉部肌肉牽扯的有點疼,聲音尖銳怪異,“放手!你放手……”

殷少昊視若未聞,拉著她,一路跌跌撞撞進了裏屋。

許嬙被磕磕碰碰渾身痛,不由大怒,“你這個瘋子!放開我……”

“瘋子?”殷少昊一聲冷笑,“你用藥水潑別人的時候,怎麽不說自己是瘋子?你把本王的手傷成這樣,怎麽不說自己是瘋子?”言語尖刻譏諷道:“不過是面養出來的野種罷了,居然還敢猖狂?!”

野種!這是許嬙生平最大的心病。

她一向自詡汾國長公主和輔國公府許玠之女,又養在皇宮中,比姐姐太子妃都要高貴幾分,斷斷沒有想到,竟然會是母親和面生的野種!從小所依仗的,所驕傲的,一下子全都坍塌,化作了泡沫一樣的子虛烏有。

眼 下聽得楚王譏諷自己,又提起藥水,想起自己被毀了容的臉,不由想起當初算計長孫曦不成,反倒被楚王一擋害了自己。不僅惱羞成怒,更是恨之入骨,“我的出身 不好,好歹自己是一個清清白白的人。不像有些水性楊花的女人,勾引了兒子,再勾引老子,那才是下三濫的賤貨呢!”

殷少昊聞言怒極,“你才賤貨!”一把扯下她臉上的面紗,將她抓到鏡子前面,雙手用力定住她的臉,朝著鏡子,“看清楚你這個野種賤貨!”

“啊!不……”許嬙頓時嚇得失聲尖叫,幾欲癲狂。

她知道自己臉上受傷,一直都不敢照鏡子。直到此刻,看到鏡子中那張半人半鬼的臉,上面坑坑窪窪,傷痕累累,才知道自己如今的真實模樣。

----簡直猙獰可怖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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